年3月7日,杨红和庞玲照例在早上7时50分左右来到沁阳市农村信用社商贸城储蓄所上班,一边打扫卫生,一边等候运钞车。7时55分左右,运钞车来到,在押钞员的戒备中卸下两只款箱,放在储蓄所营业室内。杨红和庞玲收到款箱后继续打扫卫生。一切都如往常一样平静。而在这一如往常的平静里却被人从中窥视出了某种规律或破绽:杨红打扫完了室内卫生,把垃圾斗递出来,在储蓄所柜台外面打扫卫生的庞玲很默契地接过垃圾斗,然后走出大门去后院倒垃圾———这时候通往营业室内的两道防盗门是开着的,而且这一切正在被窥视之中,那窥视的目光背后暗藏着罪恶的杀机。

这似乎是一个非常短暂稍纵即逝的时间差:1分钟或者不到1分钟,庞玲就会回来,就会把两道防盗门牢牢地关上。然而正是这个时间差,一高一矮两个年轻人出现了,高个从庞玲的前方迎面走来,矮个却从她的背后溜进了储蓄所。庞玲见过这个高个,他1.80米的高大的身材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此之前的十几天里,他多次来到储蓄所,查询一笔据说是从黑河来的汇款。

她和她的同事谁也没有想到,这个人根本没有什么汇款,而是来踩点的。他已经窥视储蓄所很久了,早已发现了刚刚上班时的漏洞,并于昨天开始了他们的行动。但一个不期而至的储户搅乱了他们的计划,他们又于今天卷土重来。

此时,营业室内的杨红已经倒在血泊中。她在发现有人进来的一瞬间,几乎来不及反抗,便被矮个一把抓住头发,用刀捅死。双手沾满鲜血的矮个拽断了电话线,正站在离两个款箱不远的角落里,等待着外面的情况。倒垃圾返回的庞玲走到大门口时好像听到了“啊、啊”的声音,她以为可能是楼上住户的孩子在叫,并没有在意。她在进营业室时发现门锁着,便叫杨红,没人应答,就掏出钥匙开门。她已经打开了两道防盗门,突然被身后的高个一把抓住,用力推到对面的墙上,巨大的力量使她的身体在撞墙以后反弹回来,接着又被高个抓住,将她的头往墙上猛撞,直到昏迷过去。矮个迅速撬开一个款箱,将钱倒进早已准备好的口袋里。但第二个款箱上了两道锁,分别撬开已经来不及了。他们只好忍痛放弃,找到杨红和庞玲的自行车钥匙,各骑一辆,分头逃跑。

第一个走进现场的是储户马北京,接着储蓄员拜瑞赶到。

8时10分,沁阳市公安局报警台接到报警,杀人抢劫银行案震惊了豫北大地。沁阳市公安局副局长马福成带领刑侦人员迅速到达现场。接着,焦作市公安局局长孙永福、政委李长根、主管刑侦的副局长张伟赶赴现场。沁阳市市委书记王德周、副书记王泽涛和正在焦作市市委党校学习的沁阳市公安局局长郝军也先后赶到现场。“3·7”特大杀人抢劫银行案侦破指挥部迅速成立。焦作市公安局局长孙永福决定,以案发地沁阳市为中心,抽调名民警参战,对沁阳市进行全面排查,各周边县市公安机关全力配合,封锁各交通路口,查堵犯罪嫌疑人。

侦查工作全方位向前推进,现场勘查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现场访问全面展开,重点调查实行分片包干,责任到人,对沁阳市所有宾馆、旅社、路边店和车站、出租车司机进行拉网式排查……案情上报到省公安厅后,省公安厅领导高度重视,统一协调焦作周边地区公安机关以及山西晋城警方迅速设卡堵截。正在焦作参加全省部分地市刑事工作座谈会的副厅长李承先、刑侦处处长杜国栋闻讯后也赶赴沁阳,指导工作。

一时间,“3·7”大案成了河南注目的焦点。

模拟画像将犯罪嫌疑人定格,一个神秘的电话露出了恶狼的尾巴现场访问得到了储蓄所工作人员和周围群众的大力支持。从昏迷中苏醒过来的庞玲提供了那个经常来查询汇款的高个,储蓄所的其他工作人员和不少的群众目击者向侦查人员描述着那个高个的相貌特征,储蓄所附近的两个居民还提供了另一个矮个的特征。

3月7日下午3时,焦作市公安局刑侦支队技术室。李长林打开电脑,一边听取目击者的描述,一边在画像上描摹。语言与画像,需要心领神会的沟通,并通过熟练的技术使语言变成形象。他耐心地启发着目击者的回忆,并努力理解他们的描述,捕捉犯罪嫌疑人相貌特征上的信息。来自破案指挥部的电话不停地响起,想到一线民警正等着这张画像,他恨不得自己变成目击者,那么他可以在十几分钟之内完成画像。可是他只能根据别人的描述来想象,想象中的犯罪嫌疑人在无数次的修改中,变幻千重面孔。支队长李发正专门打来电话,让他沉住气,一定要把画像画得逼真。两个小时过去了,屏幕上的画像终于越来越接近那个真实的“高个”了,直到目击者都说像,他才把它定格,才如释重负地长出了一口气。

当晚,沁阳市公安局局长郝军在沁阳电视台发表电视讲话,公布简要案情,播放犯罪嫌疑人的体貌特征和模拟画像,发动群众积极举报线索。电视讲话发表以后,沁阳市人民群众支持公安机关破案的积极性十分高涨,指挥部几部电话铃声不断。20时10分,个体货车司机董才打电话向指挥部报告:7日上午8时20分左右,与犯罪嫌疑人体貌特征相似的两个人曾租用他的工具车到洛阳。为了进一步了解情况,指挥部连夜派人请董才到指挥部,董才反映:3月4日下午2时,一个身材高大、外地口音的男青年以3月6日要到洛阳拉自行车配件为由预租他的客货工具车。但到了3月6日上午,该青年到预定地点时却说要参加朋友的婚礼,将租车时间推迟到7日上午8时。

7日上午8时15分,该青年来到预定地点,乘车前往洛阳。当车行至沁阳市柏香镇廖屯村时,一个矮个男青年上车同行,手里还提着一只鼓囊囊的口袋。9时40分,车到洛阳东花坛附近,两个男青年下车后,让他等到下午2时,并且言明,如果到时他们不来,他可以返回。当时,他想把车停在路边的空地上等候,倒车时看见高个在拦车,但很快视线被车身挡住了,就没有再注意他们的去向。他一直等到下午2时,不见人来,就返回沁阳。根据司机董才提供的情况,指挥部断定这两个租车人很可能就是那两个犯罪嫌疑人,而且从他们选择的逃跑路线和方式上看,有一定的反侦查能力,警方遇到了两个不同寻常的对手。根据指挥部的指示,侦查人员很快在租车地附近的存车处找到了被害人被抢的“捷安特”自行车。

焦作市公安局副局长张伟也于下午3时顺犯罪嫌疑人逃跑的路线追踪到洛阳,在洛阳警方的配合下,进一步寻找犯罪嫌疑人的蛛丝马迹。与此同时,现场访问得知,案发前几天,那个高个曾向储蓄所打过一个电话,询问子虚乌有的黑河汇款情况。指挥部通过高科技手段很快查明电话是从一个IC磁卡电话打来的,这张IC磁卡很快被列入重点侦查线索。经进一步调查,该磁卡还先后与黑龙江省黑河市和常平土地所宋某家里通过话。侦查人员找到宋某,宋某回忆说3月3日通话时他并不在家,可能是妻子接的电话。又找到宋某的妻子,她说她当时也不在家,可能是一个亲戚在她家接的电话,可是这个亲戚已经回山西晋城了。侦查人员赶赴晋城,找到宋某的亲戚,对方承认自己接了电话,告诉警方打来电话的是在沁阳做生意的表妹。侦查人员很快找到“表妹”,“表妹”却说磁卡是她在街上买的。

“表妹”所说的话经调查属实:邮电所保安证明,3月初的一天,一个高个拿着一个磁卡来问他要不要,经插机查询,上面有24元,高个便以20元的价格卖给了他。接着“表妹”派人来买磁卡,保安又将磁卡卖给了他。侦查人员拿出了高个的模拟画像,保安看后说卖给他磁卡的正是这个人。从通话的时间上看,与黑河通话的应是高个,现在只剩下这一至关重要的线索了。

3月8日夜11时30分,焦作市公安局刑侦支队一大队队长赵洋、技侦支队刘定武、沁阳市公安局刑侦大队副大队长牛三群等3人接到指挥部命令,立即前往黑河调查那个神秘的电话,务必抓住恶狼的尾巴!

然而,令破案指挥部不解的是,犯罪嫌疑人作案前在储蓄所屡次出现,长期踩点,在沁阳一定有落脚的地方,可是焦作刑侦支队和沁阳市公安局派出了大量的警力,对所有的旅店像过筛子一样过了好几遍,竟没有发现犯罪嫌疑人的蛛丝马迹,这不正常!指挥部要求负责民警写出责任状,同时,旅店老板也要写出模拟画像上的二人没有在本店住宿过的保证书。但排查依然没有结果,难道犯罪嫌疑人就像一阵风一样不着痕迹地彻底消失了?出师黑河成为此案关键的一役,犯罪嫌疑人在福祥旅店身份隐现又无踪。

3月11日6时,“3·7”大案黑河工作组3名侦查员辗转郑州、北京、哈尔滨抵达数千里之外的北国边城黑河市。他们无意欣赏北国风光,走过零下19摄氏度的寒冷,直接来到了黑河市公安局。3月11日正是星期六,正在值班的栾副局长马上通知刑侦支队副支队长和外协大队队长全力协助。当天,他们便查到那个神秘电话是火车站附近的一家名叫福祥的个体旅店的电话。通过外围调查,侦查人员决定正面接触旅店老板王崇连。他回忆说:“电话是小王打来的,2月28日和3月2日共两次。他托我买枪,我没有答应,那是犯法的事。”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他说:“小王去年9月份曾在我的旅店住过半个多月,共两个人,另一个叫王兵,据说是小王的堂弟。那一天他们拉着行李进来,得知我是山东人,还说我们是老乡。”

“有登记吗?”

“有。”王崇连当即拿出登记册,找到去年9月二人来住宿时的登记,上面写着:王兵,住山东省泗水县泗水镇四街09号,但身份证号码一看就是假的!据王崇连介绍,小王与王兵的关系,有点像主仆,王兵对小王是绝对的服从,小王的衣服都是王兵给洗的。同时,王崇连的妻子说的山东方言比如“蒸榆钱”、“蒸槐花”、“拐把子(猪肘)”,他们一听就懂,很可能就是山东人。

王崇连的妻子王春荣回忆说:“当时是我登记的,身份证是真是假我不知道,但照片绝对是真的,就是他本人的照片。”

侦查人员拿出了犯罪嫌疑人的模拟画像,王崇连夫妇一致认为高个画像就是小王,另一张有点像王兵。

情况反馈到沁阳破案指挥部,指挥部认为身份证是假的,但必定有部分信息是真实的,山东泗水大有文章,指挥部决定,由沁阳市公安局副局长马福成带人奔赴泗水,开展调查。同时命令黑河工作组继续工作,查找线索。

得知指挥部已经派人前往山东泗水开展工作的消息以后,黑河工作组预感到了由于王兵的身份证提供的信息有假,侦查工作一定会遇到困难,说不定会搁浅,因此进一步加大了工作力度,围绕福祥旅店挖掘新的线索。可是当侦查人员问到“二王”在福祥旅店住宿期间是否往外打过电话时,王崇连说:“他们从来不在旅店打电话,而是到外面用磁卡打。”

侦查人员决定查询离福祥旅店最近的一个磁卡电话的通话记录。

他们来到了电信部门,说明身份之后却被告知:“我们的电话记录电脑只保存4个月。去年9月份的通话情况无法查询。”

王崇连又提供:“小王他们离开旅店时丢下两张列车时刻表。”侦查人员马上让他找来那两张时刻表,一看上面有几组数字和一个传呼机号码。经查,几组数字表意不明,但通过传呼号找到了黑河市个体商户孙某。

然而失望接踵而至。孙某说:“我与模拟画像上的这个人是年在大岛商场认识的,当时他要买几块手表,与我讨价还价,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抠门的人,把价压得特别低。后来又见面,他问我能搞到枪不能,我说不能,他说回头再跟我联系,并要了我的传呼号。我并不认识他。他以后也再没有和我联系。”

情况汇报到指挥部,问题的严重性使指挥部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已经凌晨3时,焦作市公安局局长孙永福、副局长张伟,沁阳市公安局局长郝军仍在研究下一步的侦破方案。

接着,山东泗水方面的消息也令人失望地反馈过来,工作组在当地警方的配合下,全力开展工作,但查无“王兵”此人,身份证上的人名和地址全是假的!

犯罪嫌疑人的真实身份隐隐约约地显现了一下,又无影无踪了。

指挥部派出人马增援山东、黑河,两战场遥相呼应,“二王”现出原形。

面对侦查工作弄不好将前功尽弃的局势,指挥部决定:迅速派出强有力的人马增援山东泗水、东北黑河。

张伟带领刑侦支队副支队长王卫生日夜兼程,在黑龙江省公安厅刑侦处外协科科长毕晓楠的陪同下,于13日早晨抵达黑河,与赵洋他们会合。黑河警方全力配合,与焦作警方一起召开了案情分析会。参加会议的黑河警方刑侦人员提起去年年底浙江绍兴警方曾来此调查过一起抢劫银行案,作案手段和情节与沁阳“3·7”案件相似,并找来了浙江警方的协查通报。与会人员非常振奋,张伟当即与绍兴警方电话联系,并通过公安互联网调出了绍兴“11·2”银行抢劫案的全部资料,同时反馈到沁阳指挥部。绍兴警方表示,马上派人到黑河,与焦作、黑河警方协同作战。

资料显示:年11月2日早晨8时许,一高一矮两个歹徒杀死一名储蓄所营业人员,当第二名营业员提着款箱进门时关上了里面的防盗门,犯罪未能得逞。两名歹徒逃跑时,丢掉皮箱一只,内有吉林省方保军身份证,但目击者未看清一高一矮的相貌特征……

绍兴警方根据身份证找到了吉林的方保军,但方称身份证是9月份到黑河出差时被盗的。经查,方保军没有作案时间。绍兴警方又到黑河多方调查,未能查出方保军的身份证最终到了谁的手里,案件搁浅。

———这一令人为之一振的信息虽然有可能与沁阳“3·7”案件并案侦查,但仔细研究后,并没有发现新的线索,案件还需要寻找新的突破口。

张伟陷入了沉思。忽然,他叫来赵洋和刘定武:“你们马上到电信局机房查一查,要确定他们的电话资料是不是真的消除了?万一没有呢?”

赵洋和刘定武去了一个上午后回来了,一进门,张伟就看见他们面带喜色———案件终于峰回路转出现了转机!

他们调出了去年9月福祥旅店旁边的那部磁卡电话全部的通话资料———竟然有几十米长,数万条信息。但因查找方向模糊,无疑如大海捞针。为了节省时间,张伟亲自来到福祥旅店,询问王崇连,请他回忆和提供有关小王在外面打电话的细节。王崇连回忆起来了:“有一次,外面下着大雨,小王打电话回来时一身水一脚泥,我还说干吗呢?省不了几个钱。”

“这不就对了!”张伟立即命赵洋他们到气象部门请求协助查阅一下当时的气象资料,经进一步核对,时间确定在9月6日至8日,大大缩小了包围圈。

终于,他们发现9月7日曾有一个电话打往山东泗水……

情况汇报到破案指挥部,令指挥部全体成员振奋不已,马上通知正赶赴泗水途中的市刑侦支队支队长李法正。接着,张伟的电话也从黑河打来。此时李法正、贺北方、李义本、刘远军、邢海东他们正在济宁与济宁警方接洽,获此消息后他们连夜奔赴泗水,与马福成等人会合。途中,焦作警方的车牌号全部改装成了“鲁警”……

经查,受话人是泗水镇某摩托车修理部的马某。在泗水警方的配合下,对马某的内查外调全面展开。根据指挥部的指示,泗水工作组开始正面接触马某,寻找突破口。

16日晚8时,马某及女友王某被秘密传讯。李法正、马福成亲自上阵。经耐心细致的工作,马某终于开口说话:“我们是朋友,我本不想说……”

3月12日上午,马某正在修理摩托车,以前曾在他车行帮过忙的朋友王彬和张伟(马某的中学同学)突然来了,两人一身的名牌西装。他要马某一起向张伟以前的债主还钱,共4万多元,中午还是张伟请的客。王彬家里很穷,张伟也没钱,怎么一下子就发了?马某问王彬,他说刚在外面做了笔大生意……

侦查人员拿出模拟画像让马某看,他点了点头。

公安民警转战南北,经过近10天的艰苦努力———恶狼终于现出了原形!

张伟(就是那个高个),男,25岁,泗水县人,现住邹城市;王彬(那个矮个),男,25岁,泗水县人,现住城关镇五里庙村。“一高一矮”本是同病相怜,图财害命竟成一丘之貉,最终难逃法网

王彬其实是个不幸的孩子,出生在一个贫穷的农家,姐姐因退婚精神失常,弟弟从小痴呆,他中学辍学,靠在县城卖菜补贴家用。他就是在卖菜的时候认识了张伟。张伟当时正上技校,所以来往也不多。无奈王彬人穷志短,不思进取,常常喝得烂醉倒哪儿睡哪儿。同学马某看他这么混着也不是个事,就让他到摩托车修理部帮忙。这期间,也就是年年初吧,王彬与张伟再度相见。

张伟也有一个不幸的童年,9岁丧父,是他含辛茹苦的母亲和两个姐姐把他拉扯大的。他身强力壮,还在县体校当过田径运动员。年县技校毕业后,被分配到了啤酒厂。可是他想挣大钱,就下海捣腾起生意。谁知越捣腾越赔,又不屑于跟女友小焦一起干,便野心勃勃地想铤而走险。再次见到王彬,他发现王彬很听他的话,如果给他点好处,请他吃顿饭,送件衣服,他就更忠心耿耿了,于是决定带上这个帮手闯世界去。

年9月,张伟借了1万多元钱,带王彬到黑河,想搞一支枪,结果无功而返,只不过在一个厕所门口捡到了吉林方保军的身份证。

接着他们又一起去了上海,在商店买了一套厨用刀具,抽出一把尖刀随身携带着,其余的存在火车站,又去了杭州,然后来到绍兴。一路上,他冥思苦想没有想出发财的办法。那一天早上,他在他们住的绍兴江陵旅店窗口观景,忽然看见下面有一家储蓄所,运钞车正运来款箱,而他们在旅店登记的身份证是方保军的———一个罪恶的计划就这么萌生了!

他们和在沁阳一样,踩了几天点,不过没有后来踩得细,遇到的对手也都是男的而不是女的,因此杀死一人后没有得逞。他们迅速回到旅店,退了房,坐车向郊区逃去。车到一个村头,他们下了车,择路而逃。因为路不熟,一条河挡住了他们的去路,所以只好扔了皮箱,游过河,上到一座山上,在那里度过了饥寒交迫的一夜……

这一次与上一次不一样,这一次他们成功了,逃跑得也很聪明,乘货车绕道徐州,逃回山东老家。3月12日那天,他们到泗水还账,张伟去宾馆找人,蓦地看见一辆“豫H”警车,吓得头皮发麻,但转念又一想,就算老警是神,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追到山东来,他们不可能知道抢他们银行的是山东泗水人!

与王彬分手时,他们已经商量好了,过几天偷渡澳大利亚,永远也不回来了,这是他们在故乡与家人最后的团聚,享受几天天伦之乐……

3月17日子夜,夜色宁静。3辆警车悄悄包围了五里庙村王彬的家。王喜中翻墙入院,打开大门,侦查员一拥而入,正在酣睡的王彬突然惊醒,可是来不及反抗便被抓了个正着。

警车风驰电掣般连夜驶向邹城市。

3时50分。市物资局家属院张伟和女友住处。在部队当过特种兵、人高马大的邢海东连破三道房门,正在睡梦中的张伟和王彬一样,来不及反抗便被死死摁住,戴上了手铐。

“3·7”抢劫银行案的两名凶犯全部落网。

押解凶犯的警车回到沁阳,万人空巷,无数的群众敲锣打鼓,鸣放鞭炮,数千条欢迎公安民警凯旋的大幅标语渲染得整个沁阳像过节一样热闹。焦作市市委、市政府的领导特地制作了28朵大红花,佩戴在28位凯旋的公安民警胸前。

在这欢乐的气氛中,却有两人———沁阳市北门旅店的老板夫妇刘志山、汪桂莲惶惶不可终日,因为张伟、王彬在沁阳踩点时,就“下榻”在他们的旅店———没有身份证,也没有登记,公安民警三番五次排查,他们因为怕担责任,当然也以为案件根本破不了,所以就守口如瓶。

刘志山夫妇涉嫌包庇罪已被依法拘留。